家里空調千萬不能朝這個方向吹!老師傅說三伏天破財都因犯忌諱
144 2025-09-02
奄奄一息的朱祁鈺躺在寢殿,聽著東華門傳來的奪門喧囂聲和大殿傳來的上朝鐘鼓樂,他笑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
好,好,好!
朱祁鈺連說三個好字,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他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哥哥倒行逆施,冤殺于謙,祭祀王振,朝堂烏煙瘴氣……
大明山河破碎,帝王懸枝,蠻夷入主,華夏血流成河……
華夏災難深重,列強欺辱,割地賠款,中華喪權辱國……
1
一聲怒喝,震得朱祁鈺猛地睜開雙眼。
目光所及之處,那個常年身著藍衣的兵部尚書,曾在京城城墻上親冒矢石的于謙,已然跨出文官隊列,穩穩地站在朝堂正中!
而旁邊的徐有貞,哦,此時他還叫徐珵,被于謙這一嗓子吼得渾身一顫,仿佛一條被突然扔進水里的小狗崽子。
緊接著,他就像用狗刨式劃水爬上岸一般,抖了抖身上的水,又繼續齜牙咧嘴地叫囂:
“臣夜觀天象,對照歷數,發現天命已去,唯有南遷才能避過此難。”
朱祁鈺看著眼前這熟悉的一幕,不禁有些不可置信地扭頭看了看身旁的銅鏡,鏡中映照出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他伸手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臉頰。
“我這是……重生了?”
然而朱祁鈺并未出聲。
八年帝王生涯,早已磨去了他的少年銳氣,兩世為人,如今胸中只剩深沉老辣的帝王心術。
他緩緩收回目光,重新投向那站滿文武百官的朝堂。
只見于謙揮動衣袖,用輕蔑的眼神掃視著人心惶惶的滿朝大臣,語氣堅定地說道:
“京師乃是天下根本!諸位難道忘了南宋南渡的舊事了嗎?”
此言一出,滿朝諸公再無一人敢出聲。
吏部尚書王直率先走出隊列,“臣附議!”
“臣附議!”
更多大臣紛紛出聲附和,反襯得徐珵愈發像條落水狗,卑微、可憐,瑟瑟發抖。
朱祁鈺微微一笑。
于謙還是那個于謙,正如他的詩,千錘萬鑿,烈火焚燒,也難改其堅毅本性!
千年一夢,朱祁鈺也曾見到刑場上坦然赴死的于少保,以及漫天大雨中自發送行的京城百姓。
這大明,終究是負了他!
“來人,取刀!”
“天子守國門,寸土不讓!”
軍務議畢,朝堂上突然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
朱祁鈺深知,這寂靜不過是一座毫無動靜的火山,正積蓄著可怕的力量,只待時機一到,便會破地而出,焚燒一切,摧毀一切!
“臣有本奏!”督察院右都御史陳鎰大步走出,“王振禍國殃民,作惡多端,害得皇上身陷敵營,不滅其族,不足以正朝綱,不足以平民憤!”
剎那間,朝堂上痛哭聲、叫罵聲,混雜著要求嚴懲王振的喊聲此起彼伏。
朝堂瞬間變得如同夏日雨后的池塘,蛙聲一片!
朱祁鈺看著眼前這熟悉的一幕,不禁想起前世。代兄監國的他那時被嚇得魂不附體,完全失了方寸,面對洶洶群臣,只說出一句“百官暫且出宮待命,此事今后再議”。
但這次,他不會再如此了!
2
如果殺戮和主宰,是帝王的天命,那便,從這里開始,新仇舊賬,一起算了吧!
然而沒等朱祁鈺開口,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呼喝。
“放肆!干什么?你們要逼宮嗎?都滾蛋,否則別怪老子不客氣!”
錦衣衛指揮使馬順應聲而出,如往常一樣,仗著皇帝諭令,對著下方群臣大放厥詞!
但這次情況有些出人意料。馬順剛喊完,就感覺身側一道冷颼颼的目光,如匕首般朝自己刺來。
朱祁鈺差點忘了這貨。上輩子他喊完這句,朝堂就開啟了全武行,馬順被當場活活打死。
那這輩子,就讓他再來一次吧!
“指揮使大人威風啊!不知這錦衣衛如今是聽本王這個監國的,還是聽指揮使大人的?”
一句話,馬順腦門子的汗就下來了,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臣不敢!”
“錦衣衛!將馬順拿下!拘捕王山、毛貴、王長隨等一干王振同黨,帶到太和殿來!”
錦衣衛雖然有不少王振和馬順的親信,但發工資的老板發話了,斷然沒有不聽的道理。
何況此時,王振早就在土木堡被錘爆了狗頭,馬順顯然也活不成了。
錦衣衛動作很快,不過一刻鐘,就將一干王振余黨抓到了朝堂。
正在上朝的諸位大臣看到這幾人,眼睛恨不得冒出火來,一個個咬牙切齒,摩拳擦掌。
朱祁鈺很滿意,他在御座前負手而立。
“王振余黨,其罪當死!傳令!將幾人押至刑場,凌遲處死!”
“殿下圣明!”
眾大臣磕頭,口中呼喊著,但沒等他們起身,頭頂就飄來一個戲謔的聲音。
“不過在行刑前,可以讓眾愛卿出出氣,記住!別打死,留一口氣,別便宜了他們!”
眾大臣一聽,頓時一擁而上……
太和殿上頓時響起了拳頭和皮肉碰撞的聲音,混雜著哀嚎和慘叫傳出很遠。
只有于謙愣愣地站在原地,望著御臺上的朱祁鈺,陷入了沉思。
這位郕王,今天有些不一樣啊!
3
“太后駕到!”
一聲通稟自殿外傳來,打破了朝堂的沉寂。
“鈺兒,這是怎么回事?”
孫若微在一群宮人的簇擁下走進太和殿,一進門就氣勢洶洶地質問朱祁鈺。
她在后宮聽聞了前朝的變故,匆忙趕來。
按她對朱祁鈺的了解,這個平日里唯唯諾諾的藩王,此刻應該立刻跪下認錯才是。
然而,孫若微站了許久,卻未聽到任何動靜。
她驚愕地抬頭,只見御座上的朱祁鈺紋絲未動,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
“太后是不是忘了這里是太和殿?”
“太后?鈺兒,哀家是你的嫡母。”孫若微試圖以母子之情來壓制朱祁鈺。
“若在后宮,本王自然要尊太后一聲嫡母,但太和殿乃是議政之地!禮部尚書何在?”朱祁鈺的聲音不疾不徐,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胡濙的額頭瞬間冒出了冷汗!他深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但胡濙素來是個不懼強權的人,當下硬著頭皮走上前。
“太后,依皇明祖訓,后宮不得干政。”
更多大臣也紛紛走出隊列。
“太后,祖宗之法不可廢也!”
“好,好得很!哀家……”孫若微伸手指著眾大臣,咬牙切齒,忽然又冷笑一聲,轉身對著朱祁鈺。
“郕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份,真把自己當成皇帝了?哀家是太后,可以廢掉你的監國之位!”
“沒問題,兒臣這就回封地。但太后別忘了,皇兄還在蒙古人手里,瓦剌的二十萬大軍不日將兵臨北京城下。我也不想當第二個趙桓,那這龍椅就讓我那三歲的侄兒坐吧!”
說罷,朱祁鈺徑直走下御階,向殿外走去。他很清楚,大廈將傾之際,文武大臣不會像孫若微這般草率無知。
“殿下且慢!”
果然,朱祁鈺剛走了幾步,一聲洪亮的嗓音響起。是于謙!
“太后,陛下北狩,瓦剌貪得無厭,向我大明索取無度,且揚言要攻陷京師。若有失,大明基業將毀于一旦,韃子的鐵蹄將再次踐踏漢人江山。因而,此戰不容有失。而今京師人心惶惶,當此危難之際,臣以為當以社稷為重!”
孫若微眼睛微瞇,“于謙,你是什么意思?!”
于謙毫不畏懼地迎著孫若微的目光,轉身對著朱祁鈺跪拜。
“臣冒死叩請郕王稱朕建制,登臨大寶,帶領大明渡此難關!”
“于謙!你放肆!”孫若微尖利的喊聲在太和殿內回蕩,幾近抓狂。
“你,你敢妄言廢立!你,你……”
于謙沒有回頭,直起身子,不卑不亢地說:“臣誠憂國家,非為私計!叩請郕王殿下稱朕建制!”
朝堂陷入死寂,只剩下孫若微尖利到破音的喊聲。
“來人!將亂臣賊子于謙拿下!拿下!”
然而,沒有人動。朝堂上一片寂靜!
不過片刻后,又有幾個大臣走出行列。
“臣等叩請郕王殿下稱帝建制!”
朱祁鈺微微上揚的嘴角,仿佛連AK都難以壓制。這一局,他贏了!
但母后啊,這才剛開始呢,前世的仇,咱們一點點算!
“眾愛卿這是干什么?你們真是害苦了朕啊!”
4
乒乒乓乓的聲響從后宮方向傳來,孫若微已經氣急敗壞,卻毫無辦法,只能將怒氣發泄在身邊的物件上。
仁壽宮里的瓶瓶罐罐可遭了大罪了!
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前朝的議事。
“昔我太祖高皇帝,驅除韃虜,恢復中華,五百年來第一次收復燕云;我太宗文皇帝,五次御駕親征,直打到斡難河畔,在狼居胥山祭天;我父皇宣宗章皇帝,亦親自率軍巡視北邊,出喜峰口,大破兀良哈部!”
而今不過二十年,蠻夷的鐵蹄又跨過了長城,打到了北京城下!
他們握著彎刀,做夢都想把我們埋進草場,肥沃他們的土地!
“朕與諸位可以選擇南遷!但這片土地,灑滿了大明幾代人的鮮血,這里的百姓,也將淪為異族的奴隸!”
“朕知道你們怕!朕也怕!但既然眾卿把朕推到了這個位置上,朕只有一句話!”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朕與諸位一起!死戰!”
剎那間,朝臣們抬起了頭,惶恐的眼睛里,逐漸閃爍出光芒。
“大明萬歲!陛下萬歲!死戰!死戰!”
武將之中,石亨走出行列。
“陛下,瓦剌大軍攜勝而來,士氣正盛,但敵人遠道而來,必不長久,故臣建議當避其鋒芒,堅壁清野,守城不出,待他們勞師疲憊,自然會退去!”
朱祁鈺想起前世這個時候,也是這副場景,于謙那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發言。
想到這里,他看向了于謙,于謙也正好看向朱祁鈺,目光對視間,兩人同時脫口而出。
“開出九門!列陣營地!”
“臨陣,將不顧軍先退者,立斬!”
“臨陣,軍不顧將先退者,后隊斬前隊!”
“眾軍出城,立刻關閉九門,敢擅自放人入城者,立斬!”
“九門為京師門戶,現分派諸將守護,如有丟失,立斬不饒!”
“安定門,陶瑾!東直門,劉安!朝陽門,朱瑛!……”
“德勝門,于……”
但這次,于謙還沒說完,就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
“德勝門,朱祁鈺!”
“陛下,不可!”
這次不只是于謙反對,幾乎所有大臣都齊齊跪倒。
開什么玩笑?一個皇帝被抓走還不夠,還要送上第二個嗎?
“朕知道諸位愛卿心里在想什么,但若北京城守不住,朕能獨善其身嗎?與其等城破被俘,朕不如與諸位一起擊退來犯之敵!”
朱祁鈺起身,突然躬身下拜。
“諸位,拜托了!勝利之日,朕與諸位在此殿,狂飲三日!”
5
十月十一日,晴空萬里。
瓦剌軍隊終于抵達北京城下。
也先滿心輕松,漢人連皇帝都丟了,五十萬大軍在土木堡全軍覆沒,北京城在他眼中不過是個空架子!
他甚至覺得這次來不是打仗,而是走個過場,來受降的。
但他錯了!
也先從北邊而來,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德勝門。而此時,德勝門外的明軍早已排好整齊的隊列,仿佛已經等待多時。
也先毫不客氣,下令一支騎兵立刻發起進攻。在他眼中,這些二線部隊不過是蒙古彎刀下待宰的羔羊!
奇怪的是,對面的明軍仿佛嚇傻了一般,毫無動靜。
也先哈哈大笑,嘲笑這群漢人居然派這么一支部隊來送死!
然而,就在他大笑之際,明軍隊形突然快速變幻,盾兵向兩側分開,露出幾排整齊的火銃。
砰!砰!砰!幾陣槍響,沖鋒的部隊瞬間死傷大半,沖鋒速度也驟然放緩!
明軍盾兵迅速合攏,恢復了平靜。
也先目眥欲裂!他剛剛沖鋒的部隊中,帶頭的是他的親弟弟孛羅,他親眼看著弟弟從馬上一頭栽下,被后續的騎兵踏成了肉泥!
也先拔出彎刀,下令趁著明軍換彈的間隙,全軍發起進攻!
但就在此時,他看到明軍中一桿大旗高高豎起,迎風飄揚。而明軍也在大旗豎起的瞬間,陡然爆發出一股驚人的氣勢。
也先瞇著眼,仔細看了半天,隱約看清上面一條五爪金龍,飄揚間仿佛活了過來。
“擂鼓!進軍!”
“龍纛前壓!有死無生!”
6
也先敗了,敗得很快,也很徹底。
龍纛豎起的剎那,也先就知道這仗贏不了了。隨著龍纛前壓,明軍如同見到羊群的餓狼,瞬間撲了過來。瓦剌的士兵兵敗如山倒,甚至沒能組織起有效的防御。
也先心中滿是惆悵,打又打不過,可這會兒退走,那不是白來了嗎?要知道,他不過是個太師,不是蒙古大汗,就這么灰頭土臉地回去,那些一直看自己不爽的反對派肯定會借題發揮,自己將來的下場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但關鍵時刻,總會有那么一兩個“聰明人”出來,這次是朱祁鎮的替身太監喜寧。
“太師,咱們明日攻城之時,不如把那個廢物皇帝帶上,讓他去叫門……”
也先一愣,這個死太監自打被俘,就一直逮著朱祁鎮往死里坑。這世上怎會有如此陰險之人?不過轉念一想,倒也不失為一條好計策。
于是,第二日,朱祁鎮又發揮他那“臭不要臉”的本事——叫門。
“朕乃大明皇帝,朕命令你們,不許反抗!”
這一舉動還真有點效果,明軍很多將士默默地低下了頭,仿佛在盤算著什么。
“放你媽的豬屎狗臭癩蛤蟆屁!我大明皇帝此刻坐鎮中軍,瞎了你們的狗眼,看不到龍纛嗎?”
一聲炸喝在眾人頭頂響起,只見一名彪形大漢站在陣前,破口大罵。
這人叫石彪,是守將石亨的侄子,典型的有勇無謀。
似乎罵得不解氣,石彪居然一把推開旁邊的炮兵,奪過火把點燃了引線。
不光明軍全體震驚,連對面的瓦剌都集體驚呆了。朱祁鎮本人更是轉身屁滾尿流地朝著瓦剌大軍跑去。
一顆炮彈呼嘯而出,在距離朱祁鎮站立的位置不遠處炸開,留下一個大坑。
朱祁鈺也看呆了,嘩然,這貨還真敢開炮。
他清了清嗓子,拍了拍石彪的肩膀。
“小子,你本來該封個國公的,但你怎能對太上皇開炮呢?唉!只能封你個侯爵了。”
石彪一時間愣住了,他知道爵位有多難,自家叔叔打了多少仗都沒有封爵,自己開了一炮,居然就成了侯爵?
石彪暗自下定決心,下次見了太上皇,一定瞄準了打!
7
夜幕降臨,瓦剌軍營中的火把將整個營地照得如同白晝。
白天吃了敗仗,瓦剌人擔心明軍會趁夜來襲,連睡覺都穿著皮甲。
朱祁鎮沒有睡,他正窩在角落里生悶氣。白天石彪朝他轟的那炮,讓他心有余悸的同時,更是咬牙切齒!
他好歹也是大明帝國的皇帝!
這廝!
也先同樣沒有睡。此時他正站在營帳外的空地上,面朝南方,仿佛在遙望那座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的北京城。
恢復先祖成吉思汗榮光的大夢,在白天被明軍的大炮轟得粉碎,又被龍纛前壓的沖鋒碾成了齏粉。
他嘆息了一聲,又遠遠地看了一眼。
可就是這一眼,綽羅斯也先的魂兒都飛到了空中。
一顆紅點從遠處升起,迅速朝著瓦剌營地飛來,緊隨其后的,是如流星雨一般的無數流光。
戰場的直覺告訴也先,危險!
“戴斯多投噶!戴斯多投噶!”(蒙古語:敵襲!)
也先用破音的嗓子大喊。
瓦剌的士兵聽到也先的喊聲,立刻跳了起來,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炮彈如流星般墜入瓦剌營地,火光、爆炸聲混合著氣浪炸碎了人馬,掀翻了帳篷,點燃了一切能燒起來的東西!
用史書上常用的一句話來形容,也先僅帶著數十騎倉皇北逃。
狂奔中,也先只來得及在馬上回頭看了一眼。
“別了,大都,再也不見!”
8
朱祁鈺帶著中軍殺入瓦剌大營時,發現率先沖進敵營的先鋒隊正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與對面的一隊蒙古人對峙。
奇怪的是,無人進攻,也沒有任何聲響。
見到朱祁鈺駕到,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
朱祁鈺順著看去,對面,是他朝思暮想卻又最不想見到的人。
他的哥哥,曾經的皇帝,如今的太上皇,朱祁鎮!
炮彈炸開時,瓦剌大營亂作一團,也先逃跑時沒來得及帶上朱祁鎮。
也先的弟弟伯顏帖木兒在混亂中找到了他,但已經來不及逃走。
此時的朱祁鎮光著上半身,下半身的褲子被撕成條條,渾身都是臟污。
朱祁鈺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心里暗暗罵道:
“蒼天不開眼啊,咋沒炸死他!”
沒等朱祁鈺開口,朱祁鎮卻率先沖上來。
“皇弟,親弟弟,為兄想你想得好苦啊!你不知道……”
“皇弟,你帶我回去吧,我保證不跟你搶皇位,我只想過個老百姓的日子,活著就行,活著就行。”
朱祁鎮喋喋不休,說到激動處居然跪了下來,哀求朱祁鈺。
一眾文臣武將看得直搖頭,暗自腹誹:
“這……皇家顏面何存?”
朱祁鈺鐵青著臉,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無恥的皇兄居然能下作到這種程度。
換作任何一個有骨氣的皇帝,找個機會自己了斷不就得了,他竟然那么怕死?
他嘆了口氣,輕輕搖頭。
“唉!皇兄,我是不會讓你活著回北京城的。”
朱祁鈺上前兩步,貼近朱祁鎮耳邊。
“你不死,我睡不著啊!”
朱祁鎮剛想反駁,突然感到腹中一陣劇痛,低頭一看,朱祁鈺的手剛從刀柄上移開。
“你……你不怕史書說你弒兄……篡位……”
“哈哈哈哈……”朱祁鈺放聲大笑,退后兩步。
“皇兄崇信宦官王振時,可曾想過江山社稷?五十萬大明兒郎埋骨土木堡時,可曾想過大明列祖列宗?皇兄叫大同宣府守將開門的時候,可曾想過這史筆如刀?”
他轉過身,對著史官的方向高聲喝道:
“史官何在!寫!朱祁鈺弒兄!”
9
“濟兒,來,讓父皇抱抱。”
北京城保衛戰結束后,朱祁鈺將被封在外地的朱見濟和杭王妃接回了京師。
看著這個前世剛被立為太子卻離奇薨逝的兒子,朱祁鈺心中恍如隔世,不,這真的是隔世了。
上輩子,他只有一個兒子,而距離他上次見到朱見濟,已經整整四年。如今,看著失而復得的大兒子,朱祁鈺緊緊地抱著他,生怕一松手兒子就會再次消失。
“濟兒,你放心,這輩子朕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朱祁鈺說著,淚水不自覺地滑落。
“父王,別哭,濟兒也好想父王。”杭王妃帶著笑意走上前來。
“濟兒,你現在不能叫父王了,以后要叫父皇,他是你的父親,也是皇上。”
“哦,皇上,孩兒參見皇上爹爹。”朱見濟奶聲奶氣地回答,讓朱祁鈺的心頭更是一軟。然而,他的目光很快又變得冷冽。
“為了濟兒,有些人必須死!哪怕背負罵名,也在所不惜!”
10
聽到朱祁鎮被朱祁鈺殺死的消息,孫若微徹底瘋了!
仁壽宮的瓶瓶罐罐再次遭了殃,乒乒乓乓的聲音此起彼伏。
“好一個郕王,好一個朱祁鈺,他竟敢殺了哀家的兒子!哀家要廢了他!哀家……”
砰!
沒等孫若微說完,仁壽宮的大門被猛地撞開,一隊錦衣衛魚貫而入。伴隨著聲聲驚叫,錦衣衛迅速控制了仁壽宮的所有宮女和太監。
“你們放肆!膽敢擅闖太后寢宮!”
錦衣衛指揮使唐興在門口站定,行了一禮。
“太后,臣奉陛下旨意,拘捕仁壽宮一干下人。我等也是奉旨辦差,望太后恕罪!”
“放肆!他朱祁鈺真是倒行逆施了!……”
“太后,何事惹您發這么大火啊?”
孫若微話音未落,朱祁鈺邁步走進了仁壽宮。隨著他揮手,所有的錦衣衛押送著仁壽宮的太監宮女退出了宮殿,偌大的宮殿里只剩下了朱祁鈺和孫若微二人。
朱祁鈺大大咧咧地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這一幕看得孫若微咬牙切齒。
“朱祁鈺,你殺了你的兄長!”孫若微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每個字都帶著濃濃的恨意。
“嗯,如你所見,殺了。”
與孫若微的憤怒不同,朱祁鈺的語氣中帶著不屑與玩世不恭。笑話,弱者才會憤怒,而憤怒一文不值。
“你……你……”
“朕怎么了?朕不怕萬人唾棄,不怕史書千古罵名?太后就沒有點新詞兒了嗎?”
“你!你大逆不道,忤逆嫡母,是為不忠不孝,哀家要以太后之尊,廢了你的皇位!”
“太后,你在說笑吧?你是不是看多了女頻爽文,以為你是太后,所有人就得聽你的?當初你要廢朕監國之位尚且不能,如今竟敢大言不慚要廢掉朕的皇位?”
朱祁鈺突然站起身來,逼近孫若微,嚇得她連連后退。
“朕如今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太后,在我決定誓死守護祖宗江山的那一刻,在我豎起龍纛的那一刻,在我身先士卒沖向韃子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沒有機會了。天子,兵強馬壯者為之!如今,朕的功績,朕在三軍中的威望,還有誰可比?”
每說一個字,朱祁鈺便踏前一步,孫若微則被逼得連連后退。
“太后,你在害怕?”
“笑話,哀家怕什么?難道你還要殺母不成?”
“你也配稱朕的母親?太后是不是一直盼著皇兄回來,是不是想扶持他重新上位?”
“哀家……哀家沒有……”孫若微已經失去了最后一絲底氣。的確,如今天下歸心,朱祁鈺的地位已經無人能撼動。
“但太后千不該萬不該,竟敢對濟兒下手。他才五歲,他做錯了什么?你為了你的兒子,就要殺我的兒子,是不是?”
“你……你怎么可能知……不,哀家沒有……無憑無據,你……你莫要血口噴人!”孫若微意識到說漏了嘴,連忙矢口否認。這個想法已經在她腦海中盤算良久,但尚未實施,絕不可能留下任何把柄。難道,這皇帝還會讀心術不成?
“呵,憑據?你跟朕,還需要這東西嗎?”朱祁鈺背對著孫若微,微微抬頭,仿佛透過屋頂仰望著浩瀚的星空。
他想起前世,十歲的朱見濟毫無征兆地病倒,短短幾天就病情惡化,最后死在他的懷里。
那時的他唯唯諾諾,從未想過是眼前這個狠毒的嫡祖母為了自己的親孫子,親手毒死了他的兒子。
“太后不薨,朕心始終不安。你放心,朕會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對外宣稱你是因喪子之痛,郁積而死。”
說完這句,朱祁鈺頭也不回地走出了仁壽宮。
身后,孫若微狀若癲狂地喊著:“不!不!你不能殺我!我沒有輸!我不甘心啊!”
11
“陛下,錢皇后,呃,太上皇后,還有太子……該如何處置,還請陛下示下。”
幾句話繞下來,差點讓內閣首輔陳循把舌頭咬了。
朱祁鈺一拍腦門,光顧著打打殺殺,居然忘了太子這事,這會兒的太子還是朱見深。
于是朱祁鈺連夜召集了內閣成員和于謙一起來開會。
“朕如今既已為帝,太子也自當更換,我欲廢太子,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自當如此,只怕有些人會心念先太上皇,意圖阻止,尤其是太后那邊……”
朱祁鈺處死孫若微是秘密進行的,畢竟這種事也算是大逆不道,除了幾個錦衣衛的心腹,就連內閣也不知道。
“太后那邊不必擔心,皇兄駕崩,太后受了刺激,已然昏迷多日。”
“臣等無異議,明日朝堂自當鼎力支持重立太子之事。”
朱祁鈺怎么也沒想到,內閣已經擬訂好的事,在第二天的朝堂上,他會被噴得差點破了防。
“父有天下,固當傳之于子。”
“上皇君臨天下十四年,是天下之父也,陛下親受冊封,是上皇之臣也。”
“先皇雖有北狩之事,然太子無過也。”
……
徐有貞此時也跳了出來,還是那套理論。
“臣夜觀天象,儲君之位不當輕易。”
朱祁鈺:……
真是豈有此理!
不怪這些人如此膽大,畢竟此時真正忠于朱祁鈺的少之又少,真正掌控權柄的,是躲在后宮的那位太后。
只是不知道為何,太后似乎好幾天都沒有懿旨傳出了。
看著朝堂之上跪倒的黑壓壓一片,朱祁鈺不氣反笑。
“還有人反對嗎?一起出來吧!”
話音落下,又出來一批人,“臣等請陛下三思!”
“很好!”朱祁鈺滿意地點了點頭,都跳出來了,他直接對錦衣衛下令。
“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拖到皇城門口,每人賞八十杖!”
“慢著!陛下!臣有話要說!”
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待看清是何人,朱祁鈺瞇起了眼睛。
石亨!
12
雖然兩人剛剛并肩戰斗取得了北京保衛戰的勝利,但并不代表朱祁鈺就放下了上輩子石亨帶頭奪門的恨!
與前世不同的是,朱祁鈺沒有將北京保衛戰的頭號功臣給石亨,而是給了于謙!
于謙加封為忠定侯,世襲罔替。
至于石亨,則是封賞了他的侄子石彪為勇武侯,對他本人只是加封了個太師的虛職。
朱祁鈺就是故意的,就是要讓他不滿,好自己跳出來。
好在,沒有讓他久等。
石亨的站位讓一眾文武大臣更加有恃無恐,甚至有部分文臣,如章綸、鐘同之流,居然伸出手,指著朱祁鈺,唾沫橫飛。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他剛剛重生的時候,一眾大臣問他要人的一刻。
只不過這次,他們要失算了。
“錦衣衛!”
“在!”
“拘捕石亨、徐有貞、章綸、鐘同等人,全部打入詔獄,著三法司立即會審。另錦衣衛指揮使唐興,負責查抄這些人的府邸,如發現朝臣勾結,比結朋黨者,立刻上奏!”
“遵旨!”
“我等不服!陛下無緣無故,怎能隨意拘捕朝廷大臣,我等要求太后主持公道!若陛下德不配位……”
就在朝臣們吵作一團之時,只見總管太監金英從殿外匆匆跑來。
“啟奏皇上!太后,太后崩了……”
伴隨著金英的聲音,朝堂像突然被掐住脖子的雞一樣,一下子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他們最大的指望已經沒了,早知道如此,誰特么吃飽了撐的趟這趟渾水啊!
不少大臣已經開始兩股戰戰,甚至朝堂上開始彌漫著一股騷臭味。
有的已經被嚇得失禁了。
那天的皇城門口,上演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廷杖大會。
無數的文武大臣,齊刷刷地趴在條凳上,啪啪的聲音不絕于耳。
現場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大臣們血肉橫飛……
錦衣衛在石亨家中搜出了黃袍,大概是為奪門準備的吧,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私藏龍袍罪同謀反,石亨被判凌遲,株連九族,抄沒家產。
錦衣衛還找到了石亨同各個大臣的往來書信,當然這些人都是朱祁鈺不想看到的人,如徐有貞。
甚至牽連到了內庭,宦官曹吉祥等一大批太監被株連,慘遭處斬和流放!
牽扯到最大的、也是最令人意外的是英國公府,靖難功臣張玉的兒子張輔也牽連其中。
朱祁鈺下令將張家這一脈族誅,英國公府降爵為新城侯,由張輔的兒子張懋承襲。
至此,被譽為景泰年間最大案的“儲君案”落下帷幕。
被判極刑者十七人,斬刑二百三十五人,杖斃三十三人,牽連者五萬多人,流放者不計其數。
成為有明一朝的最大案!
13
朝堂終于恢復了寧靜,寧靜得甚至超過了太祖皇帝在位時群臣噤聲的場面。
明帝國的朝堂傳出幾件大事:
其一,太后孫氏與先太上皇朱祁鎮駕崩,分別以禮制下葬,國喪三日。民間議論紛紛,但沒過多久也就無人關注了,百姓們依然過著自己的日子。
其二,六歲的郕王世子朱見濟被立為皇太子,明帝國終于迎來了自己真正的接班人。
其三,皇上下旨,當年開設恩科,并增加了三倍的錄取人數。沒辦法,先是土木堡損失了一大批人才,又清理了一批王振余黨,當然還有朱祁鈺記憶中那些該殺之人。活總得有人干,空出來的位置得補。
與往年不同,本次恩科增加了武舉考試,通過考核者可入演武堂進修,合格者授予軍職。
相比于民間,朱祁鈺更高興的還是,汪皇后竟然懷孕了,其他幾位妃嬪也傳出了懷孕的消息。回想起前世自己子嗣凋零,朱祁鈺發自內心地感到欣慰。沒了孫若微從中作梗,朱祁鈺相信自己也會兒孫滿堂的。
這一天,朱祁鈺見到了錢皇后和朱見深。本來的成化帝,此時還是尚在襁褓的嬰兒。想到這小子將來給自己平反恢復帝號,朱祁鈺收起了斬草除根的心思。而且,這小子本來干得也不錯。
想到這里,朱祁鈺嘆了口氣,對錢皇后說道:
“嫂子,我欲封見深為寧王,讓他鎮守遼東,嫂子覺得如何?”
錢皇后愣愣地抬頭,“陛下不殺我母子?”
“嫂子說笑了,我又不是……”他本來想說自己又不是朱祁鎮,但想想如今,就此作罷。
“嫂子記得將來要告訴侄兒四個字,也是我這個皇叔對他的期許吧,他要做的不是防備女真的進攻,而是主動出擊,犁庭掃穴!”
重組的內閣召開了一次重要的內閣會議。此時的于謙已經被升為內閣首輔,原來的首輔陳循降為次輔,其余依次類推。對此,閣員們也沒什么意見,畢竟這次北京保衛戰,于謙的能力和功績有目共睹。
“朕欲造海船,恢復太宗時六下西洋之壯舉!”
一句話讓內閣成員愣了半天,眾人面面相覷,唯有于謙性子耿直。
“陛下,眼下國家剛剛經歷一番大戰,此時當休養生息,恢復國力方為上策啊。縱使陛下有鴻鵠之志,此事可否容許稍后幾年?”
“那于愛卿認為幾年才能恢復?”
“這……”
“哈哈哈哈……”朱祁鈺爆發出一陣笑聲。
“于謙啊于謙,當年太宗皇帝說你是父皇的退燒藥,誠不欺我父皇啊。只是于謙,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于謙一頭霧水,“什么話?請陛下明示。”
“鄰居屯糧我屯槍,鄰居就是我糧倉!”
“啊?這……”于謙內心叫苦不迭。
“陛下啊,您聽的這是什么虎狼之詞啊!”
“于愛卿,你可知道,海外有座真正的銀山,那里的白銀夠我們開采幾千年,只要找到它,大明,無憂矣。”
朱祁鈺長嘆一聲,思緒飛回到幾百年后的夢里,也算為華夏除一大患吧!
“我非為私心,乃為公計啊!”
“敢問陛下,這座銀山在哪里?”
朱祁鈺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地圖某處。
“倭國!”
“不過我猜想,倭奴定然不會讓我們隨意開采,那便……”
朱祁鈺略一停頓,轉身正對上于謙的目光,兩人相視一笑。
“車輪放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