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刷《父母愛情》,才發現除了安杰和江德福相濡以沫的一生以外,葛美霞和江德華的晚年生活同樣讓人羨慕。
里面有個場景讓人極度舒適:
葛美霞貼滿黃瓜片坐在床上和丈夫王振彪一起商量王海洋和江亞菲的事。她說,只要讓王海洋對江亞菲更好一點,姑娘鐵了心要嫁,縱使安杰江德福夫婦再不同意也沒辦法。
這里,我不得不佩服葛美霞是精通人性的:她忽視安杰夫婦,卻把江亞菲的感受放在了第一位。這一點,與葛美霞曾經的感情經歷不謀而合。因為她這些年堅持的,正是自己的感受。
葛美霞與老丁有過一段短暫的愛情史,但被王振彪棒打鴛鴦。在得知因為身份問題,兩人的結婚請求泡湯時,老丁和葛美霞的反應有異曲同工之微妙。
江德福安排了一場酒局宴請老丁,想勸說他克服重重阻礙,迎娶葛美霞。但老丁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理由是自己上有80歲老母,下有四個如狼似虎的兒子要養著,自己是千萬不能復員的。
劇中沒有明確交代葛美霞的態度,但從江德華的話里我們可知一二。她說,他去老丁家的時候,看到葛老師在哭,聽老丁的兒子說,他們的婚事可能要黃了。
從兩人的反應中不難看出兩人對待這段感情的態度:一人明確表示放棄,一人不知所措,搖擺不定。
其實,在這之前,江德福與安杰的婚姻,同樣經歷了如此。但江德福是這樣說的:
那當初不也不讓咱結婚嗎?咱不也是結了。事在人為,只要他們真想結,這婚沒有結不成的。
安杰對于嫁給江德福這件事,同樣也意志堅定,甚至做好了跟隨他解甲歸田的準備。
兩對人,兩種不同的態度,注定了不一樣的結果。
周國平說:婚姻是世俗規則下的一種生存方式,對于純粹的愛情而言,它既不是出路,也不是歸宿。
的確,婚姻是一種生存方式,而人們選擇何種生存方式,首先一點,必須是利己的。
對于老丁而言,他大可不必為葛美霞丟掉自己的大好仕途,因為他退有江德華無私的等候,進有吳醫助等人做備胎。
而葛美霞不同,她傾盡一生尋求的,不過是有一隅安身之所。
有個很扎心的場面:安杰和江德福坐車從挑著糞的葛美霞旁邊經過的時候,她嚇得下意識地抓住了江德福的手臂。那一刻,安杰深深地意識到,她這一生,若不是得江德福的庇護,同樣會過得顛沛流離,如同那時候的葛老師一樣,惶惶可不終日。
但若葛美霞如愿嫁給了老丁,就能幸福嗎?未必!
可以說,這兩人的分手,不是敗給了王振彪,而是敗給了現實。因為老丁和江德福,在面對同樣問題的時候,所身處的現實環境不一樣。
一是,江德福發誓娶安杰的時候,可以說,他是沒有后顧之憂的。父母已經不在了,只有一個妹妹,且已經嫁人了。雖然結過婚,但是沒有孩子。少了家人的羈絆,一個人做起選擇來,自然余地大得多。
而老丁要娶葛老師的時候,他是上有80歲老母需要侍奉,下有4個幼子需要撫養。一旦違反規定被復員,生存的壓力是他不能承受之重。人一旦背負上生活的壓力之后,選擇起來自然會畏手畏腳。
二是,葛老師雖說和安杰當年的情況有些類似,但是她們有一點在本質上不同。葛老師和老丁算是自由戀愛吧。但是安杰和江德福的介紹人卻是當時軍校校長的夫人。
可以說,不是她把當時軍區政委的經歷說給江德福聽,或者說她當時橫插一腳,堅決反對,江德福都不能那么順利地娶到安杰。
三,有一個人至關重要,是她讓安杰在不斷生孩子的同時,也有詩和遠方。那個人就是江德華。她從安杰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來投奔二哥。此后的幾十年里,帶大了安杰的五個孩子。
沒有她,安杰婚后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工作,只能在生活的瑣碎中逐漸消耗掉對未來生活的熱情。那時的安杰,只怕和江德福的日子也會過得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江德福雖然有時候會表現出很大男子主義,但他那都是裝的,他其實是“老婆奴”。但老丁是真正的大男子主義,他在家里除了弄文舞墨以外,家務事是不插手的。
有個扎心的一幕:江德福正在洗尿片,遠遠看到老丁和幾個同事來了,嚇得躲了起來。老丁走了過來,對江德福進行了無情的嘲笑。
這一幕說明,在老丁的心里,他認為這是女人干的活。老丁生了四個孩子,全是王秀娥一人操勞。而王秀娥的心里,也認為老丁作為一個大男人,是不需要干這種“女人干的”的活的。
可以說,老丁的性格使然,加上王秀娥的有意偏袒,造成了老丁這種甩手掌柜式的男人。但葛美霞不會是下一個王秀娥。她嫁給老丁圖的便是一份安穩,她希望從此風風雨雨有人替自己扛。嫁入一個有四個孩子的二婚家庭,她做不到日子安穩。
所以,葛老師和老丁的情況,并不能等同于江德福和安杰的情況。江德福的那句"事在人為"說得過于輕巧了。
老丁顯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雖然他的理想型是像安杰這樣有文化的女人,但是他實際需要的卻是一個像江德華這樣的操勞型女人。
老丁和葛老師,都是利己主義者。
老丁“追求”德華的時候說:要不干脆咱倆結婚得了,省得麻煩別人。他說這句話的語言環境就很微妙。
那時候,德華正在他家里忙碌,他看著進進出出的德華說出這句話。與其說她被德華的持之以恒打動了,不如說他被德華操勞家務的能力打動了。
老丁娶了德華之后,雖說他們在精神世界里很少產生共鳴,但他在現實世界里卻被照顧得很好,紅光滿面的。
這份現實世界里的安穩,葛老師是無法給他的。所以說,即使沒有王振彪的橫加阻攔,老丁和葛老師,也走不遠。
婚姻,不僅僅是兩情相悅的情感交換,更是一種利益關系。真正穩定的婚姻,男女雙方在其中都是有利可圖的。因為只有這樣,雙方都得到了實際的好處,情緒價值得到了滿足,才能產生需要,繼而穩定長久。
著名哲學家霍爾巴赫說過:
利益是人類行動的一切動力。
婚姻中的利益,不光是指經濟上的,更多的是陪伴,鼓勵,包容,理解和尊重等等。而這些,老丁和葛老師都是不能相互給予的。
對老丁來說,與其娶個文化女人裝門面,不如娶個能伺候自己和家人吃喝拉撒的女人來得實惠。對葛老師而言,與其嫁給一個看似安穩,但拖家帶口的男人,不如嫁給一個能給自己安穩但家庭關系單一的男人來得安心。
完美的婚姻,離不開彼此給予。能相互取悅的婚姻,才能長久啊。